960万年轻人改变成都


时间:2023-08-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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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成都太古里1.2公里,天涯石菜市场旁的一条小街上,“The Burrow 陋屋”驾驶着一艘飞艇“降临”。老常把曾经的鸡棚变成了一间咖啡店。

这是他开咖啡店的第4年,也是成都咖啡快进的4年。还在大学时候老常就动起了咖啡的心思,“年轻就出来搞点事”。虽然“陋屋”已经被列为“郫都之光”,但老常萌发了新的野心。天涯石二店开业那一天,鸡毛飞上天,小城咖啡也正式走入城市腹地。

老常不老,是一名95后。《青年创业城市活力报告(2021)》显示,成都位居青年创业者期望创业城市全国第2,逐渐成为青年创业落地的新选择。

这项调查还显示,超80%的创业青年年龄在37岁以下,像老常这样的“85后”青年是创业群体的重要力量。据《成都青年发展报告(2022)》的数据,成都人口中14-45岁的青年已经达到960.36万。

生活在这座城市,由体感便可得知,960万年轻人正在改变成都。

一个鸡棚,老常将它改造为一间咖啡馆。

年轻就要搞点事儿

老常大学一毕业就开了人生中的第一家店,王芳决定开店的那年已经40了。租下背街小巷子里一家破旧门面只是开始,“我就觉得很简单的事情,哪晓得那么复杂,啥子都要做!”各种改进环境,顶棚漏水、下水堵塞,和物管斗智斗勇,装修足足拖了8个月。“太折磨了,我只是一个学版画的艺术生呐。”

王芳,成都土著,川美毕业,在媒体工作了9年,辞职后去日本待了6年,疫情以后回国。很多人想开店的想法就是有个空间把自己喜欢的东西放进去,王芳就很直接,“我倒不是,完全是因为日子过不下去了。”

第一次开店,挣得没有以前多,是王芳的直观感受。

开店后她才知道,要做的太多,设计海报、买菜、挑选供应商、了解食材的市价,还要学劳动法、学计算成本……玻璃杯擦后不能有指纹这种事是基础中的基础,蛋糕不能切得太丑,餐巾纸的折法和摆放要到位,出品标准要高要稳定,不行就重来。“我有时候都觉得自己太苛刻了。”

但这家日式茶泡饭小店,还是在短短的芳华横街上开得风生水起,很快成为一家“网红店”。开业几个月,王芳瘦了20斤。她在小红书上写下:“我每天都在努力生活,希望成为玉林洋气的中年妇女之一。”

客人在王芳的小店中悠闲自得。

距离王芳小店不远处的芳沁街上,SNC在2022年夏天落脚。

几年前从纽约回到上海,90后设计师Toto创立Standard Nerds Club。它是俱乐部,是可供人放松、交友、玩乐的乒乓社交,同时可以带来更多可能性,衍生潮牌、合作创意产品等系列实体物件。Toto用一年时间发了一个好球,但弧线的落点,她决定选择成都。

当时没有人理解她的转身。团队里只有在成都土生土长的Toto一人回到成都。最开始的两个月里也会emo,想运动,想打球,想和朋友打球,几乎快要爆炸时,Toto去了一趟四姑娘山,“一哈就对了”。

Toto的选择今天看是对的。天气渐热,球桌带着年轻人回归街头:周末的磨房街CLAP门口,一心桥街“波浪山谷”二楼,再早点的Axis舞池……而在街头、公园、菜市场、立交桥下支起的乒乓球桌,成都还有很多。

数据显示,在这座城市960.36万年轻人中,“蓉漂”人口的总数高达683.49万人,并且,成都对一线城市年轻人的吸引力正在加大。京沪粤来成都落户的青年人数排名已经上升到第四位。

这个夏天,和SNC几乎前后脚,北京来的“跳海酒馆”落脚玉林西路,郑州来的“野狗商店”在天府大道开业,来自上海的“凡几CommonRare”在城南的源野落地了第一家快闪店……成都的年轻人几乎每个月都在迎接新的品牌,新的生活方式:市集、城市骑行、露营、飞盘、陆冲……更不用提现在几乎每天都有社区独立咖啡店在成都开业,这座城市咖啡店的数量惊人地超过6000家。

——咖啡非常特别,它超过了一种饮料本身。一家咖啡店在城市腹地悄然开出以后,左邻右舍往往还会慢慢增加日式面包店、小买手店、独立书店、迷你展览空间。几月不见,你就会发现整条街巷甚至街区的更新:视觉上的,气质上的,社群上的。

《青年创业城市活力报告(2021)》显示,成都位居青年创业者期望创业城市全国第二,逐渐成为青年创业落地的新选择。而小店主理人或许正在成为年轻创业者中的第一生力军。开店,从一种梦想,成为一种选择。

这也不难解释,在以“坐茶馆”作为生活方式已经若干年的成都,咖啡竟然在短短数年间杀出一条血路,蓬勃成为一树新芽,召唤更多年轻人来到街头,一展抱负,迅速更新一街一巷的模样,也更新着人们对于城市的经验,成为一种新的生活方式和街头文化。

逃离KPI,玩出新IP

不管是坐在鸡棚改造的咖啡馆里喝咖啡,还是在街头小店的门口即兴来一局乒乓球赛,或者是在人潮涌动的三色路夜市里半躺着喝精酿——千万不要小看任何一个你在成都遇到的年轻人。

也许你还会偶遇他们:在成都郊外的农家乐中吃完柴火鸡,几个人仍然躲在麻 将包间里讨论策划案,一整天不出门;去桌游馆头脑风暴,引得老板多次询问:“你们是来干嘛的?”“要不要给你们凑人玩狼人杀?”

这群人搞了个公司叫乐狗。从2017年初在仅300平米的楼里成立公司起,几年间,乐狗游戏仅发布了《万国觉醒》一款游戏。

这样的耐得住寂寞是值得的。《万国觉醒》引得圈内外震动,2019年以6100万美元营收登顶出海榜单,2022年1月再次以海外吸金6240万美元创历史新高。截至2021年底,《万国觉醒》已在全球175个国家和地区上线,并拿下44个地区的游戏畅销榜TOP1,进入102个地区的游戏畅销榜TOP5。

组建团队,成立乐狗游戏,始于一个念头,“为别人打工做游戏的成就感已经无法满足,我们想做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游戏作品。”

这些土生土长的成都娃娃,曾经在国际知名游戏公司Gameloft、tap4fun等多家公司共事过,共同参与制作完成了《刺客信条》《超凡蜘蛛侠》《钢铁侠》等一系列知名游戏。

大厂工作经历让他们接触到了来自国外的技术和支持,也接触到了整个业界的动向。同时,这群年轻人在一起给别人打工做游戏的经历中建立起了默契和情谊。

从打工到创业,从创业到拥有自己的IP,再到在官网上打出“让成都的游戏闪耀在世界的舞台”,乐狗的诞生是水到渠成,成功是厚积薄发。

乐狗将巴蜀元素融合进《万国觉醒》中。

从乐狗所在的瑞吉三路再往南三公里,天府三街诞生了更著名的手游《王者荣耀》。

据说,在《王者荣耀》成功前,腾讯总部并不看好在成都的研发机构,他们觉得这里的“安逸”可能与IT业繁忙的节奏不合拍。后来马化腾亲自感谢成都,并表态“王者荣耀是成都无意中送给腾讯的一个礼物”,无数的手游从业者像是朝圣似的来成都参观学习。

一方面,在《王者荣耀》头部效应的影响下,成都天府软件园还诞生了《斯巴达战争》《三剑豪》《帝国塔防3》等月流水过千万元的手机游戏产品。另一方面,随着现象级游戏的诞生,越来越多的游戏研发公司到成都建立研发中心:育碧、完美世界、多益网络、西山居、网龙……成都变成了游戏公司们的后花园。

据国内从事游戏产业调查分析的权威第三方独立研究机构伽马数据发布的报告显示:当前成都网络游戏用户超过660万,游戏企业增速全国第一,70.4%都是研发企业,研发占比全国第一。而据官方公布数据,2022年上半年,成都市文创产业增加值实现1049.23亿元,占全市上半年 GDP 的10.53%。

这背后是营养丰厚的土壤。成都是首个针对数字文创产业制定“十四五”规划的副省级城市,中西部地区首个成立数字文创联盟的城市,把动漫游戏、电子竞技等成长型行业作为“十四五”期间文化产业发展的重点方向,在政策制定、资金支持、基金投资、税收减免等方面给予大力支持。

相比之下,海归建筑师施国平与成都的相遇则更为偶然。十年前,湖南农村出生的施国平受邀来到蒲江明月村复建明月窑。“感觉重新回到乡村,就像重新回到了童年”。这个美国加利福尼亚大学的高材生,决定纵身一跃投身乡村建设。2017年开始,施国平担任蒲江的另一个乡村铁牛村的总规划师。

蒲江有近25万亩柑橘林。跟施国平一起来到铁牛村的人便自称“阿柑青年”。他们大多来自北上广深,六成以上毕业于国内外重点名校,结构多元,从事金融投资、建筑规划、文化艺术、生态农业以及创新教育。这些年轻人的共同点是厌倦了穿行于写字楼的城市生活方式,渴望回到乡村,谋求另一种新的创业形态。

这是一次逃离KPI计划,也是一次重新生长的机会。在施国平和阿柑青年们的设想中,“等铁牛村的生态恢复出来,它的产业更新了,人也更新了。在这种生态环境下创造一种新型的、生态的、环保的新乡村生活,我们叫做‘川西林盘聚落’生活方式。”

“一个岛就是一个小林盘,四五个岛组成一个林盘聚落,里面有教育为主的聚落,康养为主的聚落,另外一个聚落可能是农业加工种植为主的,像做果酱、果饮……各种各样的,还可能有运动聚落,整个村子通过这种聚落式的方式,林盘组织来发展,好不好玩?”

一定很好玩。《中国城市人才吸引力排名:2022》显示,2021年成都硕士及以上人才流入占比、应届生人才流入占比分别为4.2%、4.7%,分别位列全国第四、第二。在这座城市中,写字间和田间地头的独特气息吸引着五湖四海的高知青年,奔涌而来的他们也以个体奋斗书写着产业的数字和辉煌。土壤与新芽,正带着热爱,双向奔赴。

人潮汹涌,姿态不同

末班地铁上,公交上,共享单车和电瓶车上,匆匆游走着更多普通年轻人。

来自《成都青年发展报告(2022)》的数据显示, 2010年-2020年,成都14-45岁青年群体中,专科及以上学历达449.72万人、占46.83%。其中,本科学历、硕士学历、博士学历青年规模占比分别达21.72%、2.88%、0.37%。

也就是说,在老常、王芳、Toto、阿柑青年和乐狗团队之外,这座城市中一半以上的年轻人尚未具备高学历(其中包括未毕业学生),也许也无法达到高收入。但他们仍然以自己的方式在这座城市扎根。

职高毕业后,有过在北京等多座城市漂泊的经历,志勇最终还是选择努力在成都待下去,并经历结婚、买房、迎来自己第一个、第二个孩子这样的人生重要时刻。“还不能算在成都立足,只能说,能够和一家人好好生活下去。”

这是志勇在成都的第10个年头,当外卖骑手的第5年。

2016年,外卖行业刚刚在成都兴起,互联网上流传着众多外卖小哥月入过万的传说。早前干过保安等零散工作的志勇,开始在次年选择成为外卖骑手。

第一次发工资,未做满一个月,收入两千多块;第二个月,工资五千多;从第三个月开始,之后的每个月,志勇的工资都超过七千块。

薪酬待遇有竞争力,工作时间自由,这是许多人成为外卖骑手的重要原因。但自由也是问题,“这个行业太自由了,做两天就不想做了的人,大有人在。”

志勇很清楚,在这样一份工作和机会面前,“只有自己不停约束自己的工作时长,和对工资的要求,才能够在成都活下去”。

正常工作时间,早上10点到晚上8点。为多挣夜单补贴,志勇往往工作到凌晨两点,“外卖行业兴盛时,夜单每天补助100元”。

每月有固定天数的假期,愿意挣钱的,“基本上不怎么休息,下暴雨也要送”。这其实是大多数成都一线服务人员的主动选择。

插画师张昊在成都一条不知名的小巷墙绘,一个外卖小哥知道了他在这儿画画,骑着电瓶车带小孩来看。“这件事很打动我,后来,就把他们画在了墙上。”

作为常住人口超过2000万的超大城市,成都拥有快递小哥、外卖骑手、货车网约车司机等各类新业态、新就业群体超50万人。

2018年前后,是包括美团、阿里、京东、苏宁等互联网巨头密集拓展成都新零售市场的重要节点。新零售品牌开始在成都加速拓展,从而延展出更大的物流配送市场。现实需求下,包括外卖小哥在内,人员不断涌现。

志勇很庆幸当初自己站在了对的风口上,也凭借一股劲,在当外卖骑手的七个月后,他成了市内一个片区物流配送的负责人,“管着几十个配送员,也就是他们说的站长”。

成都南边某CBD附近,极具挑战的区域,在志勇接手后,外卖配送站点的工作也回到正轨。站点附近多写字楼,少住宅,人群以上班族为主。潮汐式的消费人群,令高峰时期配送员的人数难以达到理想状态。

全天只需要50个配送员,“中午订单集中爆发,可能需要100个同时配送”。在配送人员不大增加的前提下,志勇以自己的方式解决了难题。

志勇总把“没有什么麻烦的事情,我喜欢自己开导自己”挂在嘴边。就算日子如今依然过得很紧,“两个小孩的开销和房贷,已经可能需要1万块左右,我的收入刚刚能打平。”

这十年,最难的一次,是远在北方农村的父亲生病,情况很糟糕,“我给他签了几次病危”。尽管他坦言,出来打拼后,对家里的关心很少,但那一刻,“我意识到父亲这个角色可能会在我的人生中消失”。

父亲转危为安,而自己再次成为父亲的志勇,也有了新的干劲,将来想让小孩有条件在成都上学。“但这只是想法,压力还很大。”

10月中,志勇的姐姐志红刚刚找到新的工作,去一家连锁超市担任店长。两个月前,志红工作的一家社区火锅店宣布关门。

志红也只有大专文凭。毕业后在北方老家做导游,生完小孩来到成都,在火锅店做到了店长,孩子则留在老家父母照看。明年志红就30岁了,她也想把孩子接来,一家人生活在一起。

志勇和志红两姐弟,当初选择来成都,是因为亲叔叔大学毕业以后被校招到了成都。在这里,他成家立业,一路做到了一家公司的总经理。说起来,叔叔算是20年前的蓉漂了。

他向两姐弟回忆说,当年他还拿了一张国家发放的“支援西部大开发”证书,以及2000元补贴。那时候,“去成都”还是一件需要勇气和激励的事情。

各种卷中,最卷依然是生活

960万年轻人,2000万常住人口。道路有了六环,地铁修了500公里。一条150公里世界最长城市中轴线,似一条正在奔向未来的跑道。

成都越来越忙,越来越“胖”。甚至,也越来越卷。在发展快速的“卷”和生活之间保持平衡,成都一直都是高阶玩家。

很确定的是,在各种卷中,成都最卷的还是生活。

以前觉得成都人的生活方式就是岁月静好,“喝茶打牌掏耳朵”,后来一看热搜,“成都人铁人三项”。成都人的生活方式,从“静态卷”到了“动态卷”,《中国美好生活大调查》显示,成都位居中国最爱运动健身城市排行榜第一。

刻板印象中看展览是一件大动干戈的事,但在成都看展,是即兴的,或者说是顺便的,轻量化碎片到一间蛋烘糕小屋都在办展。

阅读也在裂变,据统计,成都现有实体书店和阅读空间超过3600家,居全国第一。成都独立书店市集,已经连续举办两年,一年比一年火爆。

一个周末,在玉林进行的2022成都独立书店市集,吸引众多年轻人。

也许很难想象,成都的面馆供应咖啡,理发店供应咖啡,连医院都供应咖啡。而且选址一个比一个野,菜市场旁边的鸡棚、四季拖鞋店、保健按摩店,成都的年轻人以知道这些咖啡店的前身为荣,津津乐道。

生在这里,或者来到这里,就被“卷”成了同一类人:喜欢探索,尤其是探索味道,愿意花时间寻觅,没有奖励,但成都人都在暗自较劲,看谁找的“苍蝇馆子”更“苍蝇”。据说,成都的“哥老倌”,拿出来吹牛的不是什么投行经理、融资履历,而是可以在某家极为火爆的餐馆,“打个电话就订得到位置”。

五年前,马一可被公司派驻北京。每一次从北京回成都她都有压力,要找同事和发小打听下,“现在卷到哪里了”。流行吃什么,年轻人在哪里耍,“在成都不会耍,很没面子”。

马一可时常能在工作群里围观同事加班:蹲在地铁的凳子上、站在街边的垃圾桶旁、人声鼎沸的火锅店里,随时随地打开电脑响应甲方。看似是一个个心酸的片段,结果群里话锋一转,“是想赶紧弄完,还有下一场酒局”。成都人加班,也是为了更好地下班。

所以在成都,年轻人不会轻易被掏空,“耗血也在造血”。马一可的同事们,会把自己的工位改造成“头等舱”,打下班卡前记得给自己的植物浇水,路遇晚霞也一定会留在手机里,尝试在任何细小有趣的日常里,捕捉情绪价值。

成都一直在变,好像又没变。城市大了,节奏快了,人多了,早高峰的1号线,需要等待3-5趟车。在这片很厚的土壤上,各式各样从各处飘来的种子,都在按自己的方式发芽、成长。但不可否认,他们好像又都长成了“成都人”。

50岁的关先生在成都附近做项目,项目临近结束,他把妻子从上海接来,准备在周边耍上一个月。结果走到明月村,走不动了,便住下来,刚巧赶上当地的民宿“远家”在做一场新书分享会,书的名字叫《成都的细节》。

关先生很激动,主动发言:“我和太太对成都有了新的认识,也许未来我们会考虑在这里常住。”那场分享会的嘉宾之一是剑桥大学的人类学博士灵子,偶然来到成都以后,决定在这里做自己的田野调查。这一做,就是一年多,灵子几乎也活成了半个成都人。

这是成都修炼了几千年的本事。承担住外来的压力,且化解掉,然后在钢筋水泥里,布满鲜活又柔软的毛细血管。

老成都人爱说“好大的烟锅巴踩不熄嘛”,现在,各行各业的年轻人,无一例外,都在实现自己小小梦想的过程中,踮起脚尖、努力往上够,同时脚尖也在向下用力,踩熄那些大大小小的“烟锅巴”。

这就是当下的成都,960万年轻人扎根,全国各地的年轻人仍在不断涌入这片热土,令成都这座公园城市里遍布活力的源泉。

960万年轻人在改变着成都,同时,成都的向前发展也在改变着加入这座城市的年轻人。归根结底,城市为人而生,这在成都得到了完美的诠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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